第七十九章 贪心不足心常恨

浅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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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年过后,徐府上下的年味一天比一天浓了,梦茴出门看到经过的丫鬟小厮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喜气,穿的也齐整多了。

    只是这样的气氛中,梦茴却觉出了几分陌生,面孔的陌生,衣饰的陌生,口音的陌生。

    刘府,颜府在脑海交替出现,又想起母亲和兄长,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下,可扬州到底不是京城。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莫非这一世,就要在这扬州长度了?

    欢之倒是没有梦茴这么多想法,虽然也十分想念尚在刘府的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迎之悦之等人,但因为新近结交了水云,又时常有卫芜陪伴解闷,加上已经在水云的帮助下能将扬州话听个七七八八了,发觉了扬州比京城更多新奇好玩的地方,因此倒并未有烦扰。

    说到底,一是因着二人真正的年龄差别,二也是看各自心态。

    这日梦茴午睡起来,发觉房里十分安静,走出去看,欢之水云并未在里面,想一想,或许她们午觉未起来吧。

    阳光透过那月色寒水纱,柔柔的,并不刺眼,梦茴心里喜欢,便拿了针线在窗下面的罗汉床上靠着,做起刺绣。

    一入神,倒也忘了时间,只是满心想着这祥云要用如何的手法绣才能使之看上去更有层次更加立体。却听窗外面的丫鬟们在说话,是菊香她们。

    “方才水云姐姐和欢之姐姐说申前叫她们,时候快要到了。”

    “刘姑娘还未起来,再让她们睡一会吧,等她们醒来,怕又是没我们安生的时候了。”

    “也是,一天之中,唯有午睡和晚上睡觉时候才有我们闲着的时候,反正刘姑娘也未醒来,再让两个姐姐多睡一会吧。”

    梦茴听着丫鬟们的闲碎言语,倒也不在意,都是些小丫头们,自然是想着要偷懒的。

    “我们平日在葳蕤居做的活儿都是这么累的,我可是听说徐府的小姐们住的云香楼和云裳居,不但有管事的妈妈,还有不少小厮帮着打扫,里面地位再低的丫鬟们也不做我们这么多的活。”

    梦茴听了,眉头微微皱起,留意了一下,是那个菊香的小丫头说的。

    “我们又不是伺候徐府小姐们,何必要去理会,给自个儿找不痛快,想想那些还不如我们的丫鬟们可是多着呢,饥一顿饱一顿的,想想我们还是要知足。”这句话是菊色说的,平日不怎么说话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倒是知道道理的,梦茴暗自点头。

    “是呀,这不,小年我们每人还得了两个梅花形状的小银裸子么,这么精巧的,可以自己留着不用被别的妈妈们收走呢。”说着话的是年纪最小的菊盏,见到精巧的东西喜欢极了,倒也不在意其中的价值,尤其这东西可以自己保管,不用像以前未来徐府的时候,得了什么好的都要交给看管自己的宋妈妈。

    “你懂个什么,那两个银裸子值几个钱?我听说大小姐给她手底下每个丫鬟婆子都赏了不少好东西,就连在外面伺候的地位最卑微的像我们一样的丫鬟,都一人一两银子的封红,小年都这样,若是真到的除夕十五的,不知道能得多少好东西呢。”菊香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啊,一两银子?大小姐可是真有钱。”菊盏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数,自然咋舌。

    开始梦茴只是听个热闹,越听,眉头却皱的越深。

    许多自己以前没有想到的事情,不得不开始考虑,因为这些都是问题。

    这次出来自己身上并未带多少银子,母亲与兄长给自己的,也并不多,毕竟都是大家出身的,没有真的背井离乡过,自然都以为处处有照应,姑娘身上不必要带那么多银子。

    来了徐府后,每月是外祖母从她那里出钱每月给自己八两银子的月例,是与其他小姐们都一致的,她倒也并未用,收在那里,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银子,原本也并不在意这个,毕竟是在徐府,出门的也少,吃喝也不用愁,有银子也没处用。

    如今听起来却是有问题了,银子有许多用处,比如收买人心。

    照着菊香这丫头的想法,若是有人给她更大的好处让她来出卖自己,菊香怕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自己平日虽然不怎么与她们多交流,梦茴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葳蕤居养出个白眼狼。

    可是手上银子确是不多,过小年前拿出了几两让溶了借了模子做几个梅花裸子好赏人,这点银子,与徐府的小姐们相比,的确不算什么。

    银子,梦茴想着不禁自嘲的笑一笑,什么时候自己竟也落到这样世俗的地步了,只是手里不宽裕,让下人们都起了异心,对梦茴来说,也是十分新鲜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哪怕是在颜府,也有母亲偷偷塞给自己的几千两的银票,以后每次来都会偷偷给自己一些,这点颜时焕也并未苛待自己,到底不是市井之家,还不至于在银子上计较。

    而自己这次回来再入颜府的时候,身上是藏着有母亲给自己的银票的,只是后来自己全数退还了母亲。而母亲也百密一疏,这次出来只是给自己带了几样最珍贵的首饰和必要的路费,并未给自己太多银子,想来也是,女儿一是年纪小,二来去的是自己家,装银子做什么。

    “她们是徐府正经儿的小姐,自然是有钱的,连带下人过的也好,哪像我们伺候的刘姑娘,在徐府身份尴尬着呢,连带我们也在徐府不受待见,每次打水去都要被别人挤到最后。”菊香越说,口气越是不忿。

    “好了,快别说这话了,这不是自寻烦恼呢,要我看咱们在这伺候的也很好。每日有闲暇,手里还有余钱,活儿也不是特别累,葳蕤居到底不是多大的地方,刘姑娘也从未苛待我们。”菊色忙劝道。

    菊盏也道,“是啊菊香姐姐,你忘了我们当时刚被卖到徐府时候的心愿么,只要有个不打骂我们的好主子,有吃有喝有穿每月有银子拿就是极好的事情了。”

    “你懂什么,人往高处走,这点都不知道么。”菊香用着有些怒其不争口气道,“就被这点好处打发了,活该一辈子都做这种粗活。”